当然不是那家被拆了大门的奶茶店，而是专门来到外面的大街上，远离安生公寓，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分，临近晚饭时间，外面街道上外来的人群已经逐渐多了起来，这间奶茶店内除了他们三，也有一些学生样客人。
“我看是正‘吹’到精彩部分吧。”唐果果着重咬准“吹”字。
“喂，你无凭无据的，凭什么说我在吹牛啊。”
“哼，就你，能一打七？”唐果果不屑说道，“吹牛也不打草稿。”
“你这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了！”林福不满地挥着手，“为什么我就不能一打七啊？我身体素质强，还是契约者，对这些一般人简直是吊打好不好！”
唐果果翻了个白眼，“得了吧，虽然你的能力就算对一般人使用也无妨，不用担心闹大，但你以为自己是欧皇啊？我还不知道你的骰运？十次中能成功五次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吧。”
林福顿时怒了：“你能质疑我的人品，但不能质疑我的手气！”
“哦？所以，你真的能对天——对着你的骰子发誓，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中，都确确实实，不带丝毫谎言？”
林福下意识就想启口反驳，然而对着唐果果那直勾勾的视线，喉咙里的话却怎么也挤不出来，但又不愿就此认输，只得嘴硬道：
“好吧，我承认我刚才的话中进行了些许艺术加工，艺术加工你懂不懂？艺术的事，能叫做说谎吗！”
唐果果撇了撇嘴，没有继续理会他，只是低头用勺子吃着烧仙草。
林福只得把视线投向一旁平静旁观两人斗嘴的徐仁伊，问道：“新人，你也觉得我说的没错吧？”
徐仁伊点点头：“讲故事润色一下确实很正常。”
“看吧！新人都认可我了！”
唐果果瞥了他一眼，“所以你承认你说的是故事咯？”
“额……”林福脸色一僵，这才发现刚才徐仁伊话语中所用词汇。
眼看闲聊得差不多了，徐仁伊也没让林福太过尴尬，转移话题道：
“不过你确实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呢。至少目前我们可以确认，那间公寓里确实在隐藏着什么。”
“会是魔鬼残思吗？”林福不由好奇，因为他还从没碰到过魔鬼残思。
“可能吧……”唐果果咬着吸管，随口道：“不过那种东西哪那么容易碰到。我觉得是‘遗源’的可能性比较大。”
“遗源？”徐仁伊奇道。
“嗯，契约者死后所遗留的超凡事物，就叫做遗源。”
徐仁伊想起今早跟陈海义的对话，问道：“就跟魔鬼残思遗留的‘思想结晶’一样吗？”
唐果果歪头想了想，不太确定地说：“应该差不多吧……只不过‘思想结晶’我们没法用，但‘遗源’我们却能使用，里面包含着死去契约者的能力。”
但那晚在西林女校里我又没见到“遗源”……哦，也是，当时也就只有张宏霖死掉，另两个都跑了，估计就像“思想结晶”卡在塑像里面一样，“遗源”也在那滩肉泥里，我没注意到吧……徐仁伊没回想出当时有什么遗留物品。
林福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，追问道：“那我们死后也会遗留能力？”
“不，契约中的契约者不会。”唐果果解释道，“你就算死了，你那部分能力也会被萤回收。只有结束了契约的独契者，或者化为‘魔鬼残思’肢体的肉契者——也叫失格兽，死后才会产生‘遗源’。”
“所以听说那些结束契约的独契者挺危险的，因为他们没了魔鬼的课题，想要继续变强，就只能通过杀死其它独契者，掠夺他们的能力为己用。
“不过‘遗源’也不是那么好用的。因为那东西从某种程度上，算是契约者思想的实体化，使用时很容易被影响精神。而当契约者死时有着某种强烈执念，其影响力也就越大，不过这种‘遗源’一般也就越强。”
徐仁伊沉思道：“也就是说，那所谓的僵尸、异响异味，都是有人在使用‘遗源’所产生的现象？”
唐果果点头道：“‘遗源’被一般人拿来使用造成的异常事件还是挺常见的，因为‘遗源’会影响周边人的精神，引诱他们使用自己。”
“也就是说不是什么鬼魂了……”林福嘀咕着，松了口气。
“不过，僵尸么……”
徐仁伊回想当时刘秀芳的房子，总感觉有点别扭的地方。
硬要说别扭在哪……那就是虽然她看起来像是独居的样子，但总感觉那里还住着除她外的其他人——那间房子给徐仁伊这种感觉。
而加强这种感受的，则是桌子底下的那些玩具，就像是在匆忙中收——或者说藏起来一样。
就像是，她藏着什么人不想让别人知道一样。
她有说过居住在那里的人，基本家里都有亲人去世了，但也不知道她失去的亲人是全部还是……看来那间公寓的居民信息，得找陈叔要份资料才行。
说起这，那块从公寓里捡到的“泥巴”，也得送去警局化验一下成分。
刚徐仁伊和唐果果拿出来看过，质感黏糊糊的，因为带着强烈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，所以徐仁伊也嗅不出里面混杂着什么东西，因此在找个塑料袋裹起来后，就让唐果果重新收起来，等回去再说。
这时，一直在咬动玩弄吸管的唐果果突然说道：“如果那里真的有僵尸——或者类僵尸的东西，那‘遗源’很有可能是复生类的能力。”
徐仁伊就像是被触动心扉般，身体一震，赶紧追问道：“能复生？”
似乎因为第一次看见徐仁伊这种急迫的表情，唐果果不由一愣，不过片刻后就笑着摇头：“当然不可能真的复生。唔，河滉跟我说过他遇到过的一个事件。”
“有一个外出打工的女人回到家乡，那是个小村庄，然后惊愕地发现，爷爷奶奶居然身体健朗地在家里忙里忙外，并且还亲手做了自己爱吃的大餐迎接自己！但他们本应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！
“爸爸妈妈也没有异样，似乎一切都很正常，以至于让她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，其实爷爷奶奶没死。而在之后，她发现不止他们家，这座村子里的其它的家庭，也有许多本应去世的人复活再世。
“她恍恍惚惚地享受着爷爷奶奶的照顾，都快让自己相信爷爷奶奶没死这件事了，直到有一天，她无意中闯进了爸妈的卧室——
“据她所说，那间卧室自她回来后就一直紧锁着，直到那天，他们似乎忘锁了，而她则不知为何，突然就想进去看看。
“然后她就看到了……”
唐果果这时故意卖个关子，没有继续说下去，而是用吸管**着早已见底的奶茶，发出吸空气的声音。
林福一急，追问道：“后来怎么了？你别说一半不说一半啊！”
唐果果恍若未闻，徐仁伊了然一笑，问道：“再来杯一样的？”
唐果果眼睛一亮：“嗯！”
于是徐仁伊走去柜台前，点了杯一样的烧仙草，带回来。
“谢谢！”
唐果果满意地用塑料勺子吃了口烧仙草，再吸了口奶茶，看得林福一阵嘀咕。
“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父母正躺在床上！
“但她的爸妈明明正在厨房做菜才对！”
林福不由奇道：“怎么？她家里人——全村人都被鬼怪换掉了？”
这种突然发现自己亲人变得不对劲，被怪物取代了的桥段在恐怖故事中还是挺常见的，所以林福倒不是太过害怕。
没想到唐果果摇摇头：“之后那女人连夜逃离村子，立即报警，等契约者介入调查后发现——”
“他们都在做梦。”
“做梦！？”
这事情的跳跃发展让林福不由得讶异出声。
“嗯，那个‘遗源’似乎有能让梦境覆盖现实的能力，那些活动中的人全都是幻影。据事后调查，那份‘遗源’所属的契约者，似乎就是全家出车祸死去，他应该也是因此才会与魔鬼契约，获得这种能力。”
唐果果最后下结论道：
“所以说，想让人死复生，除非做梦。”
从这个很梦幻的故事中得出这种很现实的结论，林福不由心中一窒，感觉很烦闷。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需要复活的人，但契约者这些千奇百怪的能力本就是超越现实，但在某些方面却又严格遵守现实法则，这不仅让他有种失落感。
徐仁伊则谈不上有太多失落，虽然刚才因为第一次听说“复活”的事件，所以情绪有点失控，但他也还不至于去抱有太多期待，毕竟从唐果果讲故事前的语气就已判断出这不是一个纯粹的“复活故事”，所以只有种“原来如此”的感觉。
虽然以人的姿态复活似乎是不可能的，但以非人的姿态，则就未必了。既然萤已经应承过徐梓真的复活，徐仁伊自然也就相信它。
或者说，只能相信它。
“所以说那里的人也在做梦吗？”林福问道。
唐果果摊手道：“天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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